秋是从什么开始的呢？在我的潜意识里卓越汇，大抵应该是从一片叶子开始的。
那年，阿爷坐在老槐树下，指着村口那棵苦楝树对我说：“妞妞你看，等那棵树顶上的叶子黄了，秋天就来了。”这是为什么呢？我不太懂。但阿爷的话，却总是让人信服。果然，那片高高挂在枝头的叶子，在某个不寻常的午后，竟被雨嘀嗒上了一圈黄色。那黄恍如瘟疫一般，在不长的时间里，竟让世间层林尽染。放眼望去，山川、原野一片金黄。秋，在特定的日子，已准时赴约了。
秋，是一个收获的季节，亦是一个忙碌的季节。天未大亮，村庄就被“喔喔”的鸡鸣声唤醒。雨后的村庄，薄雾与炊烟交织在一起，如轻纱般笼罩着田野与房舍。春天播下的种子，到了这个季节已然成熟，而村庄，亦变得格外忙碌起来。人们扛着锋利的镰刀，走在乡间的田埂上卓越汇，湿漉漉的空气带给人们一身的凉意。弯腰、拢稻、挥镰，动作干净利落且富有节奏，沉甸甸的稻秆便应声而倒。“翁翁”旋转的打谷机，仿佛在演奏一首欢快的晨曲。
展开剩余71%薄雾渐渐散去，阳光透过云层洒在大地上，村庄变得明亮起来。晒谷场是村里最热闹的地方。女人们拿着木耙，把刚收回来的稻谷均匀地摊开。孩子们手忙脚乱地帮着大人晒谷，只是那大多是“倒忙”。“今年我家有好多好多吃不完的米了”，孩子扬洒着手中的稻谷，发出一声声兴奋的尖叫。从他们的尖叫声里，我们听到了妥妥的攀比和炫耀，这是孩子间稚嫩的小心机。稻谷在阳光下渐渐干燥，散发出淡淡的清香。那香气，混合着泥土的芬芳与阳光的味道，这是秋的气息，是让村里人最安心的味道。
傍晚卓越汇，夕阳褪去了一身绚烂的色彩。“吃饭了”，一声颤颤悠悠的声音，把家人从劳作中唤醒，这是奶奶的吆喝声。收工的家人，沿着田埂往家走，影子被夕阳拉得老长。远远地，饥渴的家人便闻到飘荡在暮色中的老腊肉的香味，甚至能听到锅铲在铁锅里翻炒的滋滋声，以及孩童驱赶牛羊归圈的“哞哞”声。这声音，比清晨的晨曲更多了几分人间烟火气。
待家人全部落座，“哧溜”声随即响起，一股辛辣的气味，便在堂屋的空气里传递开来。苞谷酒，是家中男人劳累后的解乏神器。酒足饭饱后的家人，依然在忙碌着。晒场上晒干的稻谷，得一担一担地挑回家里；院子里堆积成山的苞谷棒子，得去掉外壳，然后编成大大的辫子，悬挂在屋檐下晾晒；烤烟架上，金黄色的烟叶，得一匹一匹进行挑拣，按烟叶的品相，进行分类归集。期待他日，能卖上一个好的价格；诸多繁重的农事，榨干了家人的体力，让人恨不得多生出一双手来。而给猪鸡牲畜喂水喂食这一类相对轻松的事，便被年迈的阿爷、阿婆和孩子们揽在了身上。待忙完这些琐碎的事后，月亮已高高挂起来了。就着月色，阿爷又踱回了老槐树下，吧嗒着被叶子烟裹上包浆的老烟斗，和几个老伙计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。聊今年的收成，聊明年的打算，聊村里的琐事，聊年轻时犯下的荒唐事。“唉，逐渐地，我们几个老东西都干不动活了，以后怕是帮不了孩子们什么咯……”断断续续的声音，不时从夜色中传来，成了月夜里最安稳的旋律。
夜深了，村庄一片寂静。我躺在床上，室内，是家人香甜的鼾睡声；窗外，是秋虫的鸣叫；此起彼伏的声音，让人辗转反侧。“啪嗒”，一片枯叶落在了窗台上。那一刻，我忽然明白了阿爷的话：“秋，不只是岁月的轮回，更是自然的私语。它藏在风里、雨里、土地里，也藏在人们的心里和叹息里，安然地向世人讲述着那个古老而永恒的故事—关于耕耘，关于收获。”
我想，这，就是村庄里的秋！
文：徐守菊
图：部分为AI生成卓越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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